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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6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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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6章

那邊行當的事,陳煜只要稍一打聽,加上幾分推測便可以猜個七八分。

可信的人才會知道真相,不信的人說什麽都不會信。

“陳煜!不想說你就別說!用不著弄這些神鬼的玩意兒來騙我!”

仿佛聽了一個極為搞笑的笑話,林錦博是一點也不信的。

可迎著自己的視線,陳煜的目光沒有一點躲閃,裏面那股認真視線依舊如初,林錦博心裏下意識覺得對方說的就是真的!

可這叫他怎麽可能信!

陳煜也不惱,林錦博一直跟他就是這麽個相處模式,他已經習慣了。拿過被子上的卷宗將它好好的塞回袋子裏,又輕輕的放回了不遠處的案幾上,陳煜眸子微垂。

“林錦博,我認識你那天開始,我從未有一句話騙過你。你信也好不信也罷,現在案子已經就這麽結了。”

陳煜轉頭朝著病房門口走去,已經在醫院守了林錦博兩天了,他自己也還有很多別的事需要處理。

當然,那些東西他也從來不想讓林錦博知道。

“陳煜!你站住!”

林錦博有些急了,顧不得那麽多想要起身攔。可體力還沒恢覆,腳剛踩在地上他眼前就一黑,直接狼狽的摔在了地上。

陳煜握著門把手的動作一滯,抿了抿唇微不可聞的嘆了口氣,最終還是折返。

林錦博還在掙紮跟他推搡,陳煜用力箍著他的胳膊,一把將人抱起不由分說丟回床上。

林錦博還想起身,陳煜直接掐住他的喉嚨將人整個按回了床上,整個人不似平日看到的那般隨和,仿佛真動了殺意,陳煜微微翹起的嘴角沈了下去,冷著一張臉,眸子裏是一片的寒冰!

“林錦博,我對你的忍耐已經是一讓再讓了!我不想哪天你死在我不知道的地方,我看不見,摸不著,幫不了你,護不住你,我接受不了這樣的結果!我最後一次警告你,如果你一定要把自己逼上這樣的死路,我寧願現在就殺了你!聽懂了麽!”

說完這句,陳煜頭也不回的走了。而後的幾天,陳煜都沒有出現在林錦博面前,他打去的電話對方一個都沒接,人跟失聯一樣找不到了。

林錦博知道,陳煜是真的生氣了。

那日之後的事,寧宸淵就有太多的事情需要操勞。

白鶴騫一臉驚異的看著陳煜他們從封鎖線裏出來,他們甚至沒有察覺到人是什麽時候進去的!

下意識覺得裏面出了其他變故,白鶴騫本想進去看看。可剛才裏面的響動聲太大,再加上寧宸淵的囑咐,他並不敢輕舉妄動。

他內心焦急萬分,卻也只能眼巴巴的守在封鎖線外面,等著寧宸淵出來。

白鶴騫不斷跟自己說只要十分鐘後還沒見到對方,他立馬帶人進去把寧宸淵給救出來。

要是寧宸淵出了什麽意外,自己估計會被爺爺拿藤條活活抽死!

好在陳煜他們離開不久,寧宸淵也跟著從樹影中步出。

看著寧宸淵衣衫破損一身血汙的慘狀,白鶴騫簡直是心驚膽戰。

他也等不及了,一跨就躍進了封鎖線,腳下踉蹌的差點摔倒,等跑到寧宸淵面前,趕緊檢查起他的傷勢,還好只是衣袖破了,血是別的地方蹭上去的,不像是對方身上的。

白鶴騫這才松了口氣,一點也顧不得下屬的眼光,抄起就把寧宸淵打橫抱起,快步往外面的醫療車跑。

寧宸淵幾次想把人推離,現在的他可沒心思管自己身上的傷。只等到了醫療車上,白鶴騫松了手,他才有功夫交代幾句怎麽收拾現場。

而將人趕離後,寧宸淵又趕緊點開的虛擬游戲器,跟“上三門”裏的楊家去了聯系。

遠在南部軍區那邊的人緊急用軍用飛機將一口石棺從楊家所在地,連夜運了過來。

臨近破曉時分,“東西”在青沙江邊落了地。玄光的陰身被寧宸淵封在了那具死屍之中,得靠這“東西”解決才行。

別說將屍體燒掉,就能除掉禍害這種話。

以玄光這等孽主的功力,這具屍首不過是它一副依附的‘殼’。寧宸淵將玄光定在裏面,也只能暫時固住了它的真身,免得它出逃為禍一方而已。

寧宸淵現在能做的,並不是將它從裏面抽出來,再次封入瓷壇鎮壓了事這般簡單。

一來,斷龍石落下後,已經沒了玄天井。

二來,寧宸淵現在元氣大傷,要再想做這些,心有餘而力不足。日食將近,他實在怕出現旁的變故。

因此,寧宸淵決定直接將裝有玄光陰厲之身的屍首封入青石棺槨之中,同時再引青沙江之水為蓋,將其鎮壓住!

石棺外面用的是碗口粗細的鎖鏈死死的捆了起來,還在點穴處加上了龍頭鎖。

寧宸淵再以法咒界封了棺身後,便命人趕在太陽全部出現之前,將石棺沈入了青沙江之中。

這樣的手段之下,除非青沙江江水斷流,亦或是龍吸水將石棺托出來餵了天,否則玄光是不可能有辦法逃出來!

若是旁人要想將玄光放出,也必須找到江水下的棺槨,還得破除封印的鎖鏈才可以。光這難度也並不比放在玄天井裏容易。

青石棺能愈合玄光的傷勢,甚至能夠助長它的功力,可同樣裏面張力有多強,外部便有多大的力道將其鎮壓!

誰要將它放出來,誰便先一步被玄光的氣息反傷,這便是寧宸淵的計劃。

一切事畢,寧宸淵終於松了一口氣,他就坐在江邊,看著遠處初升的雲霞,靜靜的發呆著。

那片柔和中的靜謐,是藍與紅的漸變。

暮灰如一層霧氣一般鋪在江面,整個水域上的盈光映在如墨似的的江水中,呈現出更加多變的靈動。

一抹清涼的江風拂過臉頰,臉上有些酥麻,寧宸淵回過神輕撫過臉頰上。

微微疼已經消散,這時候的寧宸淵才發現,臉頰上的傷竟然已經痊愈了。

說起來也怪,昨夜林錦博離去的時候,寧宸淵便已有察覺,自己的傷勢在不斷愈合。

這種詭異的事情在自己身上發生,才是最為正常不過,但為什麽現在才開始?

寧宸淵不由的陷入了沈思。

之前自己一直將傷勢愈合受阻歸為日食來臨上面,可現在細想之下,似乎並不盡然。

在片場的時候,被那瘋女人用刀造成的傷。

在與魏霽陽演對手戲時候,被劍柄碎裂劃破的傷。

再之後,在寒隱寺被玄光的陰身破體,造成的胸腔穿透傷。

現在細細算起來,自己的傷並不是恢覆速度銳減,而是直接停滯了愈合。

也就是說,那時的自己是沒有傷勢愈合的能力,他成為了一個正常人!

可,為什麽會這樣?

是受了什麽緣由被幹擾;亦或是自己在什麽特定的情況下讓他恢覆正常了?

如果能知道條件,是不是就代表他破解了自己能夠長生的緣由?

不同的武器,不同的場景,不同的攻擊方式……幾番受傷的事由,都沒有一絲重合的地方。

如果沒有昨夜發生的這些事,自己不可能察覺到這些異樣,那昨夜又與之前有什麽不同?

到底是為什麽……

一夜未眠,寧宸淵並沒有太過困頓,而他的思維卻陷入了一個無解的死路之中。

將石棺沈了江,白鶴騫帶人離開了。

昨夜做了這些事,回去少不得寫上一堆報告。

回星河攬月的路,是護侍來接寧宸淵回去的。

坐在車內,寧宸淵倚著車窗不語的望著窗外人流,拇指摩挲著左手指節上翡翠戒指。

到了家,沒有準許護侍留下來護衛的請求,寧宸淵將人都遣走了。

褪下昨夜一身血汙的衣袍,寧宸淵在浴室中任由淋浴中的水,沖涮在自己身上。

溫熱的水珠打在他的身上,潤濕著他那頭輕柔的頭發,順著臉頰滾落地面。

哪怕這樣熱水也不能讓寧宸淵感覺到多少的熱度,他的身體的溫度依舊是極低的。

在他胸口的位置繃帶早已除去,玄光造成的傷痕已經化為了一片新肉的紅痕,平整而光潔。

可除去這道傷痕而外,在寧宸淵的胸口上,是一道紋身一般的圖樣!

這道紋路非常的奇特,並不如常規的紋身那樣是在皮膚的表面,上著藥水紋刺青進去的那樣。

寧宸淵身上這道,更像是從皮膚下面直接透出來的。

一圈直徑半尺左右的空心環紋,近似古老的圖騰紋樣,連顏色都不是尋常的藍青紋,整個紋身呈現出如太陽一般金色光芒,就像是在皮膚下面埋了金線一樣!

這道紋印從寧裴山在墓裏醒過來的時候就已經有了,擔這道紋印代表什麽意思,上千年的歲月他都沒有答案。

平日的時候,這圖紋是看不見的。

只有在自己受傷,身體進行自愈的時候,才會浮現出來。

最開始,寧宸淵以為它是受自身體溫高地影響的,畢竟只有身體處於低溫的時候,它才能出現。

可後來才慢慢發現,似乎並非如此。

這道環紋的出現,就像是自身在進行充電的指示燈。只要待傷勢痊愈後,它就慢慢沈入皮下消失在體內,連體溫也會漸漸回暖。

昨夜為了困龍鎖天陣,寧宸淵抽了自己百年的本源,之前的內傷也還在恢覆之中。

而這道紋樣,連新生的皮膚上都能透了出來,可見並不是皮膚上的紋身。

寧宸淵的皮膚極白的,水珠順著他健碩的身體,淌過他的腹肌。千百年的歲月,在他的身上沒能留下一絲的痕跡。

哪怕一次次的受傷,最終都會恢覆到光潔細膩,可正因這樣,仿佛他所經歷的一切沒有發生過,全都被抹殺掉了。

抹開鏡上的水霧,寧宸淵看著鏡中的身影。這張臉,自己無比熟悉,卻很多時候又令他覺得陌生異常。

他仿佛跟玄光是一樣是屬於異類的一種,這副身軀只不過借居的一副皮囊,從來不真實。

鏡中的人,唇若塗丹,膚若凝脂,像是女媧當初全力捏出來的藝術品。

只是這雙眸子冰冷寒冽,如夜幕下的深海,冰冷的不似一個活人,也許女媧當初並沒有給泥人註入人類的魂魄。

寧宸淵沐浴完畢換過一身衣飾走出來,他全身上下都散發著禁欲的氣息,慵懶又厭世的眼神,像是對什麽都提不起興趣。

疲憊感有些襲來,點燃一旁的香爐,寧宸淵靠在一旁的躺椅上為自己泡上了一盞茶。

指下是天青色的茶碗,寧宸淵不由的轉頭望向露臺上那張桌椅。

姚問卿……

這三個字剛劃過他的心底,就像是被螞蟻咬過了心尖的一塊,微微有點疼,之後便是酥麻的感覺不斷擴散。

陡然間,寧宸淵眸子微顫,一個不切實際的想法在他腦海中出現,可隨後就跟潰堤的洪水似的,席卷了他全部的思維!

寧宸淵一驚,猛然坐起身。

“前幾次受傷時候……姚問卿都在場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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